他问我:「你叫苏橙,是吗?」
我笑了笑。
「不是。」
我小名叫橙儿。
但我不叫苏橙,我甚至不姓苏。我大名叫王蘅。
我如实告诉了宋耀川。
他听了,表情淡淡,面上没有半分异常,只是点头说:「记住了。」
又问我,「王蘅,你为何嫁了我?」
「我母亲的意思。」我回答。
他问:「我记得大婚前一晚,我奉旨出征,你是由我二弟抱着我的衣冠拜了堂。六年多,你怎么不走?」
我沉默。
他自答:「也是岳母的意思?」
「不,这是我自己的意思。」我告诉他。
他有点困惑。
他曾是京城最灼目的少年郎。十三岁上战场,单手提重六十斤的长刀,斩敌首,扬名天下。
他是熹平侯世子,太后的堂侄儿;他继承了母亲的好容貌,英俊不凡;他战无不胜,聪明绝伦。
闺中议亲,都少不得提到他。
我出身望族、母族显赫,才能在众女郎中脱颖而出,成为宋耀川的妻子。
「你还年轻,或许你该走了,不必陪我们吃苦。」他说。
我知道,他在试探。
我没回答。
他又问:「李师傅说,他不是看重你的家世,而是看重你,才肯教我。你如何认识名震天下的刀客?」
这个问题,我回答了他。
我说:「他女儿快要病死了,是我治的。」
「你擅医。」
陈述,因为他的右手,现在拿得动筷子,是我针灸的结果。
「我还善绣。」我说。
他笑了下。
很浅的笑,似微风吹过湖面,细微涟漪。
这是他受伤回来,第一次微笑。
朝中大事频出,北狄王庭又骚扰边疆。代替宋耀川的大将,被北狄人刺杀了,朝廷为此很苦恼。
皇帝更记恨宋耀川,认定是他私通卖国,养肥了北狄人。
除了边患,也有朝中大臣贪墨。
万景胡同的日子,慢悠悠往前过。
宋耀川耐得住性子,每日练习左手拿刀、右手复健。
我在茹竹堂后面开辟了一小块菜地,他说丫鬟婆子翻地不深,种不好,亲自替我翻了一天的土,累得一身汗。
这天开始,我们傍晚时候会在胡同外面散散步,闲聊琐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