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,京城都在议论宋家,而宋耀川依旧是活死人,不吃不喝不动。
公婆骂他、怪他,却又心疼得吃不下、睡不着。
我问了跟着他的心腹。
「将军有一爱妾。她跟随将军五年多,上过战场、立过功,足智多谋,善通兵法,还流产两次。她不是奸细,不是北狄公主。」心腹说。
说完,又自悔失言,很紧张地瞥一眼我。
我知道,宋耀川在北疆平乱,六年不归不单单是北狄难对付,更因为他在那边有个家。
「可朝廷认定她是北狄公主。」我说。
心腹很激动,说绝不可能。
「这次大败,又是为何?」我问他。
心腹副将说:「是我们内部出了细作,偷了布防图。」
「查到细作了?」
「没有。」
这次大败,三十万大军,损失过半,丢了两座城池。朝廷阵前换将,才稳住了局面,收回了丢失的城镇。
宋耀川是罪人。
可能是战场上的百战百胜,令他骄傲了,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。
朝廷没有砍他脑袋、没有诛杀宋氏一族和我,皇家真是天恩浩荡。
宋耀川装死的第九日,我叫人把他扔到了庭院。
寒冬腊月,屋檐下的冰锥子似门帘,庭院冷得刺骨。
我亲手泼了一瓢凉水。
他终于动了下。
「孙膑身残、奇谋迭出;子长削弱、史家绝唱。你只是毁了右手,尚且健全。若今晚不能冻死在庭院,明早给我收拾,去把你的左手练出来。」我说。
宋耀川在院子里冻了一夜。
翌日高烧。
他的情绪,不再是冷漠,而是愤怒。
我给了他一枚紫雪丹,退烧药。
他发泄了情绪,收拾了自己,换上干净的衣裳,去父母跟前跪下磕头。
他认错。
他害苦了跟随他多年的兵士、边城百姓,以及宋家。
公婆没有再骂,只是对他说:「你若有冤屈,站着报仇,别窝囊着死了,给宋家留下万古骂名。」
宋耀川的右手,我重新给他针灸、活血。
我请来了李庚田,最好的短刀师傅,教他左手用刀。
日子这么过了下去。
他的右手能拿筷子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年三月,春暖花开了。